成長後來是禮物或只是美麗的包裝

【一】精神狀態：游离

其實這不一定是最準確的詞，只是儅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一來我不是很理解這個問題，二來我走神了。散發的思緒無法聚集，索性就用游離罷。

只是必須説明，它不是一个宽泛的描述，不是一个模糊的形容，也不是发呆，它真的就是游离。像是微醺中无法把握身體的平衡，我也在游离中不知心在何方。

【二】物質狀態：流浪

我曾經説過，我很喜歡流浪這個詞，還寫了很多篇流浪記。在訪談的彼時，我仍是一個無業游民，雖不能四海爲家，仍可說四處流浪。

至於物質，自然是沒有的。三十年來我不曾擁有超過四位數的存款，但我仍非常感謝所遇到的東家，至少讓我衣食無憂，還有點閑錢可以出門流浪。

但也僅僅如此了，買房買車是不可能的。所幸我孓然一身，倒也沒有太大需求。活着就好。

当然咯，以上發言僅代表当前的我。

【三】我的2023

三月，辭職。之後的幾個月，出們跟朋友瘋玩，或者呆在出租屋發霉

七月，上 梁山 唐古拉山。撿垃圾

八月，轉道四川，入廟。

十月，成都，然後回家打官司（突然想起這還沒下文）

十一月，北上，潮汕，長沙，杭州

十二月，上海，杭州，南京

【四】志願者

總體來説，我的2023年是靠做志願者過活的。

在綠色江河做了兩個月志願者，在道觀做了近三個月義工，沒有報酬，但好在食宿全包。在这個过程中，會遇到很多人。有的人觉得你做这个事情真的很了不起，很棒，也有一些人会非常的不理解，会觉得在这样的年纪去做这种没有收益的事情是一件非常浪费青春的事。

對我來説，倒没有那麽绝对的好坏。志愿工作，是这个社会需要有一些人去做一些无偿的付出，让这个世界更加温暖一点。志愿者是自发地贡献自己的力量，不求回报地提供服务。另一面，它不涉及经济纠纷，没有尔虞我诈，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想做的事情，解开想不通的事情，或者什么都不，就放空，享受当下。還有比较实际的一面，它是我在游荡当中的一个栖身之所，换取每日的生活资料。

甚至，因爲領域不同，也因爲平臺，還有接触更多人和事物的機會。会有新的东西进来，也有更多的时间去把这些东西转化成自己的思考。如今的社会，一切都太快，快到还没来得及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脚上已经踏出了不知多少步伐。可是无论什么时代，都不能缺少独立的思考。

【五】道觀義工

這部分先跳過

【六】環保志願者

這個事情要從20年説起，那年我畢業，不知道去哪裏，正好看到綠色江河招工作人員，投了簡歷，但石沉大海。但“到青藏高原撿垃圾”這個事情，依然非常吸引吃情懷飯的我。於是在辭職之後，又申請了志願者，這次可以説很順利地入選了。并且收穫了一群很好的夥伴，许多宝贵的回忆，它们发生在志愿者内部，也发生在游客和志愿者之间。一个小小的例子，当时在1号邮局的时候，我们在唐镇垃圾调研，有一个陌生的不知道是游客还是当地人，看到我们艷陽高照下捡垃圾，他就跑到店里给我们买了几根冰棍出来塞给我们。（那天我们非常高兴，以至于吃完之后意犹未尽，又买了一根。）

在1号邮局我们都收获了“这是一个非常具象的一个正反馈。”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打气加油，它切实的让我感受到这个事情还是能被一些人认可，我就觉得还可以继续。（我说这些不是说只有物质鼓励才能打动我们，而是那一个月里，我见了太多游客，有的人漠不关心，有的人表面关心，但终究是有人真的关心。而正是这些真正关心的人，给了我们走下去的动力，谢谢你们。）

我本身是有一点理想主义的，绿色江河水生态保护站做了一个月的志愿者，觉得这份工作还是能够给社会或者说这个环境有一点点的贡献，有它的价值所在。回来之后就想着再去别的站点也走一走。正好我要往北边，於是又報名11號郵局。

【七】人

這一路上，最重要的收获还是遇到的那些有趣的灵魂。绿色江河像一个乌托邦，承载着很多至少在某一方面有相同追求，相同理念的灵魂，三十年来，在河流，在山野，在冰天，在雪地，这些可爱的灵魂相互交织，一起成长，这种纽带，是最动人，最宝贵的。（当然了我并没有在这里待到三十年，但我有幸见到了那些前辈们，听他们讲述他们当年经历的那些故事，并在心里留下了印痕。）这里我很想引用《风沙星球》中的一句话：“一种职业的伟大之处首先在于把人们团结起来，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奢望，那就是人和人之间珍贵的联系。”就是这样。

而事實上，這也是人類生活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你看，親情，友情，愛情，這些被珍視的情感，哪樣不是人與人的連接？離不開社會，便也離不開人與人的連接。

【八】

2023年12月31号，這個个30嵗的公益机构，舉辦了一个聚会。你可以看到当初建站的那批志愿者，看到陪伴这个机构成长的最老的志愿者，大家齐聚一堂，分享各自的心路，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奇妙的事情。最令我感动的是当时寒梅大夫的一段分享，一位不知年岁的老人，在我们面前哽咽不止。我其实可以感觉到，对于她来说，绿色江河的出现好比当年党的出现，因为绿色江河的到来，长江源地区的环境好了起来，而也是从那时候起，这位老人一直陪伴着我们，不曾离开。就像我前面提到，我们在无偿地奉献自己的力量，总会有人因此受益，总有人心怀感恩。他们可能会给予你鼓励，可能会给予这股志愿力量以支援，我们可能因此得以继续前行，啊不能也没关系，就当是休息，收拾好了重新出发，也是一种正向的反馈。嗯，算是理想主义者的自我攻略吧。

所以你説，志願工作，完全沒有回報嗎，也不盡然。

【九】

Q：你想在这里留下点什么？

A：留下我的访谈。

【十】未來

完成上海的志願服務后，我就會繼續北上，前往北京，最後見幾個朋友，然後跨越重洋，飛往一個對我來説全新的國家，開啓留學生活。

如果說對這片旅程有什麽期待，那就是，自由，浪荡。

自由，不消說。浪蕩，一是放浪形骸，二，則是我的皮囊。其實對比起來，自由反像是附屬品呢。

雖然很矯情，但還是希望在彼岸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状态，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探索更多的东西，或者说去尝试更多的东西。我其实并没有给自己设定一定要做什么，我想去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像这个访谈我觉得没有做过，蛮有意思的，我想要试一试。我其实从来不觉得自己年纪大，我还想尝更多的事物，看更大的世界。人到中年出国读书，大家都会说“很有勇气”之类的。这话其实包含好多意思啦，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我还是希望我的人生可以充满可能。

至於留學這件事，其實在2023年以前，我都覺得這不現實，説白了就是窮。但在2023這個節點，剛好考公沒考上，工作也沒著落，而剛好手裏又還有一點存款，剛好這點存款好像能夠支撐我度過最難的時間。於是乎留學也成爲了一個可能的選項。

這一年大抵上是幸運的一年。去年在職考公，沒有考上，今年辭職申博，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路上處理的。申請表是截止日期前一天在格爾木的賓館交的，道觀是在青海定下的，Offer是在道觀接到的，VISA是在火車站旁申請的，上海的Offer是在開始北上之後收到的，最後下簽是在杭州的時候。

這算不算也是一種剛好呢。

【十一】皮囊

我多浪蕩，我多骯髒，千頁筆墨寫我的罪狀

我的狂妄，我的思想，附著在這醜陋的皮囊

【後記】

這篇訪談后，看到別人説，改變世界都是空話，最後都要回到自己身上。（大概是這個意思）

倒也是很有道理的，所以我已經不奢望改變世界。但還是會有小小的願望，希望這個世界會因爲我而有一點點不同（某電影臺詞），這大概也是對自己想要什麽的寫照吧。

上山撿垃圾，向游客宣傳，是想改變世界的我。住進廟裏，是只做自己的我。而搞研究，推廣政策，又是想改變世界的我。當然最後都是做自己，都要實現自己，但這個自己，要怎麽去實現，去豐富呢？

人活在世，是爲什麽呢？